過於喧囂的孤獨

過於喧囂的孤獨






作者：Bohumil Hrabal/著
譯者：楊樂雲
★★★★

　　「我讀書的時候，實際上不是讀，而是把美麗的詞句含在嘴裡，嘬糖果似地嘬著，品烈酒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呷著，直到那詞句像酒精一樣溶解在我的身體裡，不僅滲透我的大腦和心靈，而且在我的血管中奔騰，衝擊到我每根血管的末稍。」

　　漢嘉，一個廢紙收購站的老打包工，一個處於社會底層的普通人。用壓力機處理廢紙和書籍使他無意中獲得了知識，他的「身上蹭滿了文字，儼然成了一本百科辭典」，他的腦袋「成了一隻盛滿活水和死水的罈子，稍微傾斜一下，許多滿不錯的想法便會流淌出來。」

　　他深情款款的述說他對書籍的愛慕與情愫，細緻入微地描繪讀書的樂趣，以及從發紙堆中救出珍貴圖書給他帶來的喜悅。他愛書，書是他最親密的伴侶，最致命的「達摩克里斯劍」。

　　他沉痛地傾訴當他目睹人類文明的精華、世界文化巨人的著作橫遭摧殘時，心頭感到的痛惜與憤懣。巨大壓力機出現，生產線侵略了廢紙回收站，人們處理書籍更是乾淨俐落，當起劊子手沒有絲毫猶豫與不捨。

　　他的樂趣被剝奪了，他被分派去捆「沒有斑點、沒有人性的白紙」。他無法接受，他選擇了像塞內加、像蘇格拉底一樣，他選擇了倒在他的壓力機裡殉道，手裡牢牢地攥者一本諾瓦利斯的作品，手指按在向來都令他激動不已的那一句上：「每一年心愛的物品都是天堂裡百花園的中心」。

　　「天道不仁，一個有頭腦的人因而也不仁，並非他不想，而是這樣做違背常情」。天命不可違，他這個軟心腸的屠夫無力阻擋珍貴的書籍經過他的手在他的壓力機中毀滅。他的小小世界耐何不了當代效率至上的生產線式的滾滾巨流，最後終於決堤、崩潰，他衷愛的「達摩克里斯劍」將他推向擠壓中的壓板。